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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日报——为最后500只绿孔雀守护家园
2018-10-17 来源:广州日报 作者:程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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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年前,奚志农是追寻并拍摄到滇金丝猴的第一人。为了保住滇金丝猴所栖息的一片原始森林,他奔走呼告了三年。
  如今滇金丝猴由最初的1000只繁衍到3000多只,而绿孔雀的数量却锐减到不足500只。奚志农为弥补自己的失职和“赎罪”,四处寻找、拍摄绿孔雀,为保护绿孔雀发声、呐喊。
  而另一头,为了考察绿孔雀现状,90后科研人员顾伯健花了三年时间四处寻觅。他们二人一拍即合,组织调查团队,跟随当地护林员深入绿孔雀栖息地考察;向环保部发出紧急建议函……
  在多方努力下,政府相关部门积极回应,绿孔雀栖息地周边在建项目被叫停,云南省人民政府印发了生态保护红线,绿孔雀等濒危动物均被划入其中。
  这是一场联合保护行动,保护对象是极危动物绿孔雀。
  一场“赎罪”
  从滇金丝猴到绿孔雀
  如果从奚志农拿起相机的1983年算起,奚志农从事摄影已经35年了,而拍摄濒危野生动物,奚志农坚持了28年。
  从头上的那顶迷彩色棒球帽,到黝黑色皮肤,似乎都彰显着“奚志农是属于野外的”。曾经有杂志社给奚志农拍人像,需要他摘掉帽子、梳上油头,脱下冲锋衣、换为西装衬衫,奚志农照做了,脸上是淡淡的笑容,脚下却是一双画风迥异的户外凉鞋。
  “野性”的奚志农希望用影像的力量保护自然。野外的奚志农时常会将自己打扮成“植被”,在隐蔽帐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为了拍到动物,他甚至需要经过长达三个月的等待。
  奚志农曾最擅长拍的便是滇金丝猴。1995年,奚志农曾在一个新建的度假村内拍到一只端坐在柴火堆上的滇金丝猴,人类给它投食,它则抱着拖拉机和柴油发动机取暖。
  “你们只知道云南有孔雀和大象,都不知道有滇金丝猴。”为了保护那片猴群的原始森林,二十多岁的奚志农四处奔走呼吁。最终,他通过致信给当时的有关领导,事情迎来转机。
  “但没想到,20年后,滇金丝猴的种群数量从1000多只增加到了3000多只,而绿孔雀却不到500只。”一提起绿孔雀的锐减,奚志农便充满负罪感:“当时我拍金丝猴,我就嫌弃绿孔雀,哪知道在‘孔雀之乡’的云南,绿孔雀竟然到如今这样的处境,作为一个云南的摄影师,这是我的失职和罪过!”
  阔别17年
  绿孔雀偏居一隅
  18年前,奚志农见过一次绿孔雀,在家乡巍山县的青华绿孔雀省级保护区。但对于这次“邂逅”,奚志农起初颇不以为意,“云南本来就是跟孔雀联系在一起的,当年大家可能觉得绿孔雀没什么稀奇,实际上之前我也有这样错误的认知。”直到2017年2月份,奚志农重新回到青华,才发现当地的农田、森林、村庄已被淹没,绿孔雀早在2008年时已销声匿迹。他立马想到了此前在绿孔雀保护区工作的朋友提过的年轻研究者顾伯健。顾伯健目前供职于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从事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
  顾伯健在云南追寻绿孔雀五年。在2017年3月奚志农联系上顾伯健之前,顾伯健做过很多努力,却收效甚微,他连续三年时间,顾伯健一筹莫展,他只能苦苦寻觅绿孔雀的踪迹,但总是一无所获。
  直到2017年的3月10日,一连蹲守了好几天之后,顾伯健终于在黄昏时分于云南红河上游的河谷处,听到了绿孔雀高亢洪亮的鸣叫,“三年的等待和追寻,今日终于听见了这神话之鸟的声音”,顾伯健在朋友圈中兴奋地写道。更让他有了信心的是,这一次他还捡到了绿孔雀长达一米的尾羽,见到了绿孔雀种群的粪便和足印,他判断这里是一个庞大的绿孔雀种群的栖息地。
  顾伯健立马将发现告诉给奚志农,6天后,奚志农便组织了一个调查团队,跟随当地护林员一同深入到栖息地处。“我们非常幸运,在隐蔽帐里等待了几个小时,就看到了对岸河滩上出现的绿孔雀。”这是阔别17年之后,奚志农再次见到绿孔雀,他唏嘘不已:曾经在云南遍地都是的绿孔雀,曾经属于原始丛林的“百鸟之王”,如今竟偏居在这个狭长的河谷之中。
  科研团队调研
  绿孔雀处境艰难
  但更让奚志农没想到的,绿孔雀的处境不只是栖息地破坏那么简单。2018年5月,新华社发布了一篇关于绿孔雀最新研究的文章,文内称:“中国科学家通过数年调查研究,摸清了我国一级保护动物绿孔雀的家底……研究发现,绿孔雀面临的威胁主要包括栖息地转变、偷猎、毒杀和修建水电站等,但影响范围和时间不同。”该研究是由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昆明学院、国家林业局昆明勘察设计院组成的团队完成。
  为了便于考察,奚志农和团队成员选择休息在绿孔雀栖息地附近的农户家。据当地农户老杨向奚志农介绍,村子里以前绿孔雀就跟野鸡一样多,但是从上世纪90年代起,绿孔雀便开始大量减少。“打猎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农耕方式的改变。”奚志农说,绿孔雀与农户之间也曾经历过人兽冲突:“上世纪90年代以前,农民种植传统粮食,那是绿孔雀最主要的食物来源;但是上世纪90年代以后,农民开始种植经济作物,绿孔雀一下子失去了食物来源。”刻不容缓,奚志农像二十多年前一样,再次四处奔走。
  3月30日,奚志农想到了再次提笔,他找到志愿者张伯驹、北大教授吕植,联名向环保部发出紧急建议函,呼吁保护绿孔雀最后的完整栖息地。
  进入“无人区”科考
  为学术研究提供依据
  奚志农和顾伯健询问了一大批学者、专家,想要找到更多关于绿孔雀的研究文献,但令他们诧异的是,这个神话传说中的“凤凰”,在学术界几乎是处于“失声”的状态。迄今为止,绿孔雀的研究资料却有限。
  据顾伯健了解,上世纪90年代初期曾有过一篇关于绿孔雀的论文,那是目前为止内容相对最全的一篇:“当时绿孔雀的数量还在800~1000只,数据显示分布最密集的地方就是现在发现的绿孔雀栖息地的红河流域。”
  新华社报道的研究论文第一作者、昆明学院生命科学与技术系副教授孔德军说:“考虑到绿孔雀可能存在未调查区域等因素,估计中国绿孔雀种群数量不足500只……”
  2017年5月22日,云南省环保厅联合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和昆明动物研究所召开新闻发布会,发布《云南省生物物种红色名录(2017版)》,将绿孔雀列为“极危”。
  为了弥补绿孔雀资料的欠缺,从2017年12月到2018年4月,奚志农接连组织了一大批学者、专家、研究员等,先后5次以漂流的形式带队进入红河上游的嘎洒江、绿汁江、石羊江的“无人区”内进行科考,这为2018年5月新华社报道的那篇最新绿孔雀学术研究提供了诸多的考察依据。
  在科考期间,还有更为意外的收获。在雨林深处,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龚洵研究组发现了更多的野生珍贵植物,其中便包括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繁衍了两亿年的陈氏苏铁。
  省府发布生态保护红线
  野生动物保护要迎来拐点
  庆幸的是,好消息很快接踵而来。据中青报报道,2017年5月,收到建议函后不久,环保部便很快做出回应,派出专家实地调查,并召开座谈会;云南省委、省政府也要求各相关部门实地核查;楚雄州委、州政府根据指令介入,很快对栖息地周边进行了整改,多个矿区停建、关闭。
  2018年6月29日,云南省人民政府印发了生态保护红线,绿孔雀等濒危动物均被划入其中。值得关注的是,其他省份也于6月起纷纷发布生态保护红线,截至7月26日生态环境部召开例行发布会时,全国已有14个省份发布本行政区域生态保护红线。
  “中国野生动物保护要迎来拐点和转折了。”顾伯健信心满满,他说,绿孔雀的繁殖能力非常稳定,在没有人为干预的情况下,今年绿孔雀的数量或许将止跌回升。更让他欣喜的是,经此一役,大众对绿孔雀的认知也得以提升。
  绿孔雀简介
  绿孔雀为我国“极危物种”,现全国仅剩不到500只,大部分分布在云南红河流域上游。绿孔雀曾大范围分布在岭南地区,历史上除了云南,还曾分布于两广两湖等地区,因而汉乐府诗云“孔雀东南飞”。据甲骨文专家考证,绿孔雀应是中国古代传说中“凤凰”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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